《服不服》第一百四十一章:偷走肥喵喵
譚深和栗棠離開後, 楚千淼也沒有讓任炎坐到對面去。那兩個人的氣息好像還留在那裡,坐過去倒像在徒惹晦氣。
他們就親親密密擠擠挨挨地坐在同一側吃起飯來。
服務生一道道的上菜,看到他們空著一邊擠在同一邊, 抿嘴一笑。
楚千淼也一笑, 問了聲怎麼了。
服務生連忙說:「沒什麼沒什麼,只是覺得二位感情真好!」
楚千淼瞄一眼任炎, 逗著他問:「我們感情好嗎?」
任炎斜睨她, 一臉的高冷和不容置疑:「當然。」
他的表情和他的話反差感十足, 卻莫名叫人心動。
服務生被塞了滿嘴狗糧退下去了。
楚千淼開始表揚任炎:「你以前懶得理譚深,懶得理啊懶得理,逐漸就演變成了縱容他。但你今天表現非常好,楚老師要特別表揚你,因為你正面剛他懟他了!」
任炎側著眼神看著楚千淼。窗口陽光正足, 她近近地坐在他身旁, 陽光跳躍在她臉上,把她細膩的肌膚照得像白瓷一樣, 他想這麼看她她可真漂亮。她眨著長長的睫毛看著餐盤裡的食物說著話,每一句都是對他的關心叮嚀。
「記得以後要保持住這個狀態啊!不能再像以前那樣, 他搶你就由他搶, 他使壞你就由他使壞, 反正你就只管忍著躲著讓著就好。事實證明了, 忍躲讓是解決不了問題的, 反而會姑息養奸!有事兒你就得要勇往無前地正面剛才行!是,你舅舅是讓你照顧他, 但沒說讓你縱容他吧?他都做錯了,你還忍還讓,那你也有錯,你是他變得越來越壞的幫凶!」
任炎看著楚千淼,看她紅潤的嘴唇一動一動,聽她講著前前後後都是為他考慮的話,他從前心裡孤獨的空落落被她一點一點地填滿,他冷冷的心腔被她一塊一塊地焐熱溫暖起來。
「任炎同學,你聽楚老師告訴你……」楚千淼扭頭看向任炎,一下對上他不知瞧了她多久的專註而熾熱的眼神,一瞬間她差點連自己要說什麼都忘了,「……唔,對,你一定得要克服掉你那些邏輯不通的自責心理、虧欠心理、忍讓心理,你要培養自己對著干且沒有負疚感的正面剛心理,明白嗎?你不能再讓親情債繼續壓著你了,明白嗎?」
她看著任炎一口氣地說下去。
任炎沒說話,眼神卻不離她,他一直專註地看著她,聽她說。他在她的話音里,嘴角挑起的弧度越來越高。
最後等她說到連問他兩個「明白嗎?」時,他驀地傾身向前,帶著笑容吻住了她。
這裡是大堂不是包間,他們暴露在所有有意無意間向他們這邊瞟過來的目光之下。
楚千淼臉頰燙起來,被他吻了幾秒鐘後,終於害羞地忍不住向後撤了撤,從他的嘴唇下離開。
「喂,我們加起來快八十歲了,你注意點影響呀!」楚千淼舔了舔嘴唇,臉頰浮起淡淡粉色,兩眼水媚泛光,洋嗔著對任炎說。
相比她的害羞,任炎又鎮定又理直氣壯,絲毫不為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kiss而感到慌張:「情不自禁。」他微啞著聲地說。
楚千淼怔了怔:「我哪句話就叫你情不自禁了???」她自覺剛剛說的每句話都堂堂正正不帶一絲雜念啊……
任炎看著她微笑。他抬手摸摸她的臉,掌心下全是無言的疼愛和感恩。
——你像我的守護女神,你這麼守護我,叫我情不自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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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完了飯,任炎開車送楚千淼回家。
路上他們說起譚深離開前放的那句陰氣森森的狠話——既然你們這麼英勇無畏,那等著接招吧。
楚千淼問任炎:「你說他到底要幹什麼?他是虛張聲勢還是真的又要打什麼壞主意?」
任炎看著路打著方向盤,沉吟著說:「按照他一貫的作風,應該不是虛張聲勢。」
楚千淼默了一下,心往上一懸,但馬上又落回原處。
「管他的,」她聲音是想通了的輕快,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。打敗你是他的人生目標,但你的人生目標可沒他那麼狹隘,對不對?憑什麼一輩子只圍著他轉和他糾纏?像他那樣總想著算計別人,路走不遠的;同理我們要是總擔心著別人怎麼算計我們,路也走不遠。那索性我們就只管向前行路,愛誰誰,我們都給他甩到後面去!」
任炎聞聲飛快扭頭看了一眼楚千淼。
她坐在副駕駛位上,笑意宴宴,大智也大勇。
他在那一刻清晰地覺得,眼前他親手帶出來的小姑娘,境界似乎已經開始超過自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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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炎把楚千淼送到她家樓下。
楚千淼下車時,他也跟著下了車。
楚千淼扭頭問了句:「幹嗎?你怎麼也下車了?」
任炎兩手抄進褲子口袋,把要求提得天經地義:「想上去你家看看。」
「……」楚千淼好笑地看著他,「幹嘛,想借廁所還是想喝口水?想上廁所前面往左轉有公共衛生間,想喝水你面前十米距離處有便利店!」
她一副就不讓任炎上樓的樣子。
任炎挑挑眉,說了個不容人反駁、誰反駁顯得誰沒人性的理由:「我想看看喵喵。」
「……」
「喵喵應該也想看看我了。」
「…………」
楚千淼最終沒能守住門關,放任炎上了樓進了屋。
但任炎有一點沒有說錯,喵喵確實想見他,它一看見他就開始撒歡,任炎走到哪它胖胖的身體就跟著晃蕩到哪,還豎起兩條前腿死賤地賣萌,扒著任炎的褲腿喵嗚喵嗚地叫個不停,非得腦袋或者肚皮上降落下了任炎的愛撫才肯住嘴罷休。
楚千淼算是見識到了,喵喵一遇到任炎就變成個沒骨氣的小嗲精。
任炎一邊逗著小嗲精玩,一邊步步為營拋誘餌引楚千淼聊天。
他抱著喵喵對她說:「你一個人養喵喵,挺辛苦的,以後我和你一起養吧。」
楚千淼順著話答:「好啊。」
任炎擼著喵喵的貓頭說:「那我們結婚吧。」
楚千淼:「…………???」
——她是不是又中了他求婚的套?
楚千淼冷靜了一下,問任炎:「你不是不婚主義嗎?」
任炎放下喵喵,認認真真地回答她:「雷振梓幫我分析過,我不是不婚,我是恐婚。」
「那你現在不恐了?!」
任炎看著楚千淼,字字清晰冷靜且走心:「人的心理有時真的很神奇,一種心態總能治癒另一種。從想和你建立起彼此羈絆的關係開始,我對婚姻的恐懼就不攻自破了。」
楚千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。她想人的心理確實神奇,她當初潛意識裡為了靠近他,不知不覺地把自己的人生觀和價值理念都在潛移默化地向他轉移。現在他恐婚的心態被另一種想羈絆的心態治癒了,可她一時卻掰不過這個勁兒來。
她在心裡嘆氣,對任炎說:「你得給我點時間。」
——給我點時間,讓我往回掰一掰,那已經被你掰遠了的婚姻理念。
當晚楚千淼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一個成語——引狼入室。
任炎以擼貓為借口,從白天待到晚上,待到夜裡;從客廳待到卧室,待到四方大床上。
這一夜他賴著沒走。
第二天一早他倒是走了。只不過他把喵喵也給拐走了。
楚千淼發現喵喵被偷之後,又氣又笑,趕到辦公室後就給任炎發了信息,聲討他堂堂任總,堂堂社會精英,強行夜宿他人家中不說,宿完還要偷貓,簡直人性扭曲道德淪喪!
任炎很快回復過來一條信息,語氣高冷,內容卻不堪:「昨晚勞務費六百塊,麻煩楚老師支付一下。」
楚千淼一隻手肘支在辦公桌上,扶額冷笑,轉賬六百。
錢轉過去,她剛要把手機丟開,一條新的信息跳進來:
「楚老師晚上要不要來任老師家裡看貓?」
楚千淼氣得直接把手機丟開。
——這什麼人啊?!接地氣之後怎麼越學越壞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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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下一個周末的時候,楚千淼已經想喵喵想得不行。偏偏任炎挾喵喵跟她談結婚,話里話外都是一個意思:你想看喵喵,你就答應和我結婚怎麼樣?
楚千淼有時候有種錯覺,她覺得任炎最近是不是被哪個江洋大盜給魂穿了?!
後來任炎讓了步,總算不提想結婚的事也願意帶她回家見喵喵了。
周五晚上一下班,任炎就把楚千淼接去了他兩百多平的家裡面。
楚千淼第一次真正踏進任炎的領地,心裡居然有些緊張和忐忑。她知道任炎住的這個樓盤,這裡是高檔小區,一梯兩戶,房子全是大戶型。
任炎帶著楚千淼在自己家裡逛了一圈。楚千淼見識到了萬惡的豪宅長什麼樣,也明白了任炎為什麼常年都能保持一肚皮的九宮格。他的家除了卧室書房客房之外,居然還有個專門的健身房。
每個房間都亮亮堂堂,尤其任炎的書房和卧室,落地玻璃氣派得能給豪門家族電視劇當拍攝場地。
讓楚千淼覺得意外的是,任炎的書房窗前,居然有一把搖椅。她看著那搖椅忍不住笑,想他之前還真是提前把自己活成了一個享受孤獨的老幹部。
參觀完房間,任炎帶著楚千淼去看喵喵。連喵喵都自己佔了一間大房間,它嬌貴得像個肥少爺。
肥少爺在豪宅大房裡待得爽了,楚千淼抱起它作勢往門口走的時候,它居然使勁掙扎跳下地,撅著屁股跑回了自己房間,然後還成了精似的用腦袋拱自己房間的門,希望把企圖帶它離開的楚千淼給關在外面。
楚千淼氣得笑罵喵喵是個嫌貧愛富的小叛徒,罵得喵喵開心地喵喵叫,像是回應她「對呀對呀」似的,氣得楚千淼又是跺腳又是笑。
喵喵的房間靠近門口。站在這裡楚千淼很清晰地聽到對門響起開門關門聲,像有人出去或者回來。
楚千淼伴著那聲看向任炎,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了他一句:「你鄰居住著什麼人啊?好相處嗎?」
任炎看著她,沉吟了一下,告訴她:「對門住的,是我外婆。」
楚千淼心裡咯噔一下。
她終於知道他之前為什麼不帶她回家了。